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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裡有一棟廢棄的大樓,外觀雖然還沒有破敗到讓它無法與周圍的建築融為一體,但是懸掛的電線與敞開的窗戶仍讓它顯得荒謬且靈異。

某晚。
「你知道嗎,聽說那棟大樓裡面,有一個自殺的建中生。」
我雖然不太相信,但是聽著同行的友人這麼一說,卻有種緊張感。
「我聽人家講,他好像還穿著制服勒。」「真的假的。」「幹不要騙啦!」
七嘴八舌,好像這樣可以稍微沖淡可怕。
「他的鼻子還被不知道哪個有種的混混割掉了勒!」
這種對於屍體的殘酷讓我著迷,明明是一件在事實上已經不對任何「人」造成損害的作為,卻顯得背德,甚至邪惡。
「欸,要不要進去看看啊。」
「不要吧,好像有點恐怖。」有人說。
「對啊,而且大樓好像很危險。」另一些人幫腔。
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麼,覺得有種強烈的渴望,必須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人,會穿著制服,獨自走上一棟廢棄的大樓,然後在煙塵與髒污中自我了斷,然後被棄置至今,淪為我們這些小王八羔子嗑牙打屁的話題。
或者其實我想看,(如果真有個建中生掉在某層樓的話)他為什麼會遭到被割去鼻子這種殘酷宛如中國古代極刑之對待。
「死也不放過。」好像有人說了這句話,又可能只是腦中與自己對話的聲音太強烈而產生外顯的錯覺。

「好啦,現在是有誰要去啦。」
「幹,不要鬧了啦。」
「靠爸喔,沒生卵葩啊。」
「幹,就真的太危險了啦。」
「你被你七啦聽到一定笑死。」
同行的人們喧鬧,競相展現雄性生物對於危險與未知事物的不以為然,然後又披上文明的外皮,以理性盤算(或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理性些)這件事情的風險。
一陣推託之後,只有我和另一個最亟欲展現雄性風格的王八蛋決定上去。

大樓的入口處豎著因鏽蝕而呈現紅黃斑駁的大門,竟也沒鎖,一推即開。
內部的設計為左方有向上延伸的階梯,而前方則是一道長廊,長廊兩側有為數不多的房間,我猜想這以前應該是個簡陋的旅館(它們總是喜歡自稱某某大飯店)。
而當我們走上樓梯時,樓梯在轉角處有個小窗,奇怪的是,竟是白色的光灑進室內,彷彿外頭是白天一樣,我們進來的時候明明是大概晚上七八點啊。
更奇怪的是,我居然不以為然,繼續往上走。
二樓與三樓都極漆黑,除了依稀可見長廊之外,完全無法辨認其他東西。

而到了四樓,整個室內的燈光彷彿又被調亮,呈現出一種黃昏與夜晚交界時的色調,接近黑的藍。
「哇!」我驚呼,因為長廊上立著一個人形之物,而且那個卡其色在特別明顯。
我立刻站住腳步,但前方的友人卻繼續上前,「這假的嘛!」
他敲打著那個人形物,人形物則輕微的擺蕩,於是我發現,那應該是用紙糊出來一個人形。
(但極奇怪的是,這個紙製品的厚度不斷變化,有時薄如一片厚紙板,有時卻又彷彿具有人類一般身體的厚度,就好像某種錯覺圖片般,隨著觀看角度不同而變化。)
那個人形穿著卡其色的制服,立在走廊中央,我鼓起勇氣湊近一看,發現其鼻子處竟真的有一圈深紅色的紋路,就好像真的被割掉一樣。
我抬頭看了一下它的臉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了鼻子的關係,發現其極為扁平,五官全被放在同一個平面上,沒有起伏。
極為恐怖。

「欸,走了啦。」
但同伴沒有回應,他剛剛明明走在我前面,突然就消失在紙人之後的走廊。
此時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一股視線。
「絕對不要看!絕對不要看!」我拼命讓自己的眼光不要再對上紙人。
然後開始往回頭走,想找到往下的階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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